忘记了你信吗

誰もない

Rick's Cafe:

        得知外婆去世的消息,是看到微信上我弟发的朋友圈,当时我在然乌镇,湖畔宾馆里吃着早餐,当时立即起身出去给家里打电话......外边乌云阴霾,悲伤还要故作坚强地安慰着妈妈和外公。


        亲人离世,我却在几千公里之外翻山越岭,葬礼两天后进行,我却无法赶回去。“我猜,人生到头来就是不断地放下,但遗憾的是,我们却来不及好好道别。


        流了两次眼泪,一次是电话里妈妈哽咽着跟我说:“儿啊,我没有妈妈了…”;一次是随后然乌到波密的骑行途中,想到逢年过节跟外婆一起打麻将的情形,老人家一些近乎孩子气的脾气——比如她马上就要和(hu)一把大牌,结果被我小屁和抢先,外婆就会嗔怒地拍打我一下:“你这个外孙真会捣乱。”然后咯咯地笑,很慈祥很可爱...


        可惜这一切,从此阴阳两隔。甚至上一次跟外婆一起过年还要追溯到2012年,因为2013年春节没回家去了柬埔寨和老挝,2014年春节回家时,外婆已经躺进ICU病房,一直到现在靠呼吸机维持了17个月的生命。这样的离开是一种解脱吧,我相信灵魂和前世今生,我也相信死亡只是另一个开始。


        下辈子我还要做您的外孙,就像很久很久以前,我还淘气还不懂事,而您的头发也尚未花白。


        前段时间看《速度与激情7》,布莱恩妻子对他说:“你的口气听起来像告别~”而多米尼克说:“It’s never goodbye.”回想了很多往事,关于告别:


        第二次埃及之行,卢克索的鲍勃·马利客栈门口,我背包离开,坐夜班巴士前往开罗。与从约旦到埃及一直相伴的日本姑娘Mika告别,说完“下次东京见”之后我慢慢踱向巷子口。走出10米回头,看见Mika冲着我一边挥手一边笑,走出100米再回头,发现Mika还是站在客栈门口一动不动,目送我离开......妈的这条巷子真的好长,我也不忍心第三次回首。


        2006年白马小学支教结束,清晨5点多坐一辆皮卡下山,那会儿天还没亮,高海拔地区的寒冷让人瑟瑟发抖。原来打算悄悄地离开,欢送晚会昨儿已经伤感过一回了。没想到手电筒一打开,发现所有的藏族孩子们已经起床,在靠近车尾的空地上站成两排,车开动时,他们一边挥手一边哭着喊:“老师再见,老师再见。”我和另外一个男生倚坐在车斗里,眼泪刷刷直流。


        土耳其塞尔丘克火车站,我和曹凯,跟朝夕相处十来天的旅伴霏霏和桃子告别,略伤感,曹凯上去把两个妹子搂在怀里,按剧情来说应该是痛哭流涕才对,不过姑娘们象征性挣扎一下来了一句:“臭流氓。”骂完就笑,笑着笑着就想哭了。我倒还好,用手指轻点彼此的额头示意farewell,这些年的旅行,无数次告别,习以为常,若是有心,总会再见。


        其实自己在年轻的时候也是藏不住情绪的人,高中毕业那年,暑假尾声,有个哥们儿开学早,我们所有人去火车站送他,大家那会儿已经喝high了,脸涨得通红,使劲拥抱,身上随身携带的手表,皮带都扯下来交换,留个纪念,火车开动后,一帮人开始从小跑到狂奔,追着火车,一直到月台尽头,女生们之前都已经泪流满面,接下来我们几个男的也开始抱头痛哭。记得一个哥们儿带着抽噎声说:“走了,一切都再回不来了。”......当时撕心裂肺的原因,说白了都是因为那些青春,就像火车一样轰隆而过,一去不回。


        因为时间的不可逆,人来人往,是命运的常态,“总是要说再见,相聚又分离,总是走在漫长的路上。”


        我是个很会逃避也很会自我安慰的人,好像不把再见说出口就不存在离别似的,从来都不喜欢别人去送我,无论车站机场,我讨厌离别,讨厌说“再见”,讨厌明明转身了还要依依不舍地回头,因为似乎长这么大,我还都没有学会该如何告别。


        这一年多旅途中,有多少相遇离开,又有多少不期而遇和不告而别,有句话不是说“旅行中遇到的人,从打招呼说‘你好’的时候,其实就已经是在挥手说‘再见’了”。


        不过我都会说“下次再见”,让再见这个词成为某种约定,也是某种安慰,而且对于有些伙伴,我真的是无比坚信这一点的,就像我坚信还会再次遇见Mika,遇见曹凯霏霏桃子,遇见白马小学的孩子们,遇见达兰萨拉姑娘......


       人生如此,拿酒来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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